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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是最疼我的两个人老了

发布时间:2015-03-17 10:35:10
    虽然在城里买房安了家,可是每年腊月二十七八,我都会像越冬的候鸟一样南归。距离回家的日子越近,我就越容易失眠。我在深圳定居的同学说,城市需要发展,满眼皆是机会,却无处有资格成为谁的故乡。城市之内无故乡。但是“故乡”这个名词一定还会是我的命门,它所能唤起的温暖记忆,皆是因由那往日的所在,潜流着我少年的时光之水,以及我现在仍住那儿的父母。 
    自我十八岁进城闯荡,每年回家过年,父亲都会很早赶到县城的小站等我。一年一次相聚,我目睹了父亲的头发由乌黑利落到双鬓染上风霜。父亲几乎总是先我一步在人堆里找到我,那时他朝我挥手微笑,笑起来如春风牡丹一样暖人;而现在,他一笑,脸上瞬间荡起万水千山。
    每一次归来,我发现,父母正在以我成长的速度老去。他们越来越容易忘事,拿在手中的东西,一转身,就记不得放哪儿了,急得团团转。晚上陪他们聊天,聊着聊着,我就困了,可他们一点睡意都没有。我回房睡下了,他们的房间还亮着。等我第二日醒来,又听见熟悉的母亲切菜剁砧板的“梆梆”声。我问她怎么起这么早,她说上年纪了总睡不着。我鼻尖一阵发酸。

    父母就像橡皮擦,越擦越小。我多么希望回到那个年代,父亲壮如虎,母亲爱打扮,他们无需处处照顾孩子的心情,儿女惹毛他们了,当即“开练”,甚至扇你一巴掌,你吧嗒掉眼泪,他们自顾自地提高嗓门对你嚷嚷他们的担忧……那时候他们多鲜亮,简直是我心中的神,因为他们“无所不能”。对父母,我一路从崇拜、佩服渐变为疏离、怜悯——别说你没有,其实我们都一样。